梁靖川其实没看到消息。
暮色四合,车子一路开进西城区,穿过重檐卷棚歇山顶的抬梁式建筑,上面细致地勾绘着彩画,覆盖着绿琉璃瓦和明黄的剪边,金龙和玺。湖水在暮色里静静流淌,像一块上好的天然璞玉。
这个点儿家里很安静。
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游戏机在沙发上玩得兴起,听到有动静,警惕又敏锐地关掉了屏幕,装腔作势地拿着书本学习。他偷偷瞄了一眼门厅,稍稍怔住,然后化成了欣喜,“哥,你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梁靖川淡淡地应了声,半垂着视线回了房间。
梁博撂下了书,紧跟着他到了门口,似乎很想跟他说什么,最后站在卧室前一声不吭地看着他收拾东西,眼底的欣喜一点点褪去。
“哥,”在梁靖川准备下楼时,梁博才拽住了他,迟疑了好半晌,“你能不能不走?”
梁靖川微微蹙眉,刚要说什么,梁博攥着他不撒手,似乎很着急,“哥你不该走的,是我们该走的。”他磕磕绊绊地说着,声音低了低,“你是不是……还讨厌我跟妈妈?”
说话间,楼下传来一声断喝,“你还有脸回来?”
梁定远刚进来,手里正拿着文件翻看,锐利的眸子扫过他,嗓音里透着几分威严。他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,更像是在看一个做错事的下属。
本来只有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,闹不出什么动静,但这时候撞上他父亲,注定不愉快。
梁靖川没搭腔,面色冷淡又平静,拎起行李箱向下走。
“你现在跟我是什么态度!”梁定远脸色瞬间沉下来了。
他那位继母也不知道是真心劝解,还是想煽风点火,温温柔柔地说了句,“靖川难得回来一趟,你能不能少说两句?”
话一说完,梁定远彻底被激怒了,捞起手边的杯子掷了过来。
“荒唐!”
梁靖川侧了下身,青花描金茶杯擦着他的脸掠过,在身后摔得支离破碎,滚水溅了一地。
“爸,你们能不能要不这样!”梁博脸上血色全无,着急又气恼地往前一步,“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?这本来就是哥哥的家……”
梁靖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伸手拨开他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身后的指责声、劝解声、砸碎东西的声音全都搅和在一起,被一扇门隔绝得彻底。
朋友正在外面等着,手肘搭在车窗边,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着方向盘,有一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