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是阴云的天空里,忽然响起一道凄厉的鸣啸,一道清楚的细条,割破整片云层,由西至东画来,终点正是这片满是火焰的战场。
轰的一声巨响!
余帘从天空里跳了下来。
这一次,她没有从水面走过来,而是真的从灰暗的天空里跳了下来。
此时的国师,无法像先前对付宁缺时那般避开,只能硬接。
仿佛一根铁锤,重重地砸在一口巨钟上。
整片草原,仿佛都听到了这声巨响。
残破的车厢里。悬在空中的铁箱间,到处都是劲气在射飞,到处都是血雾。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血雾渐敛,钟声渐静。
国师的眼角出现了数道极深的皱纹,他的脚下是龟裂的大地,他的身后是盛着白骨的铁箱,他的身前是宁缺浑身的神辉,以及负着手的余帘。
沉默。静寂,或者是在调息休整。
“我败了。”
国师看着这对书院师姐弟,有些艰难地笑了笑,说道:“其实从你看穿我行藏的那一刻开始,我就败了,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同时战胜你们二人。”
余帘面无表情。没有说话。
宁缺的心情很平静,说道:“那你还不快点自杀,做什么?”
“但你们想杀我,依然很难。”
国师眯着眼睛,看着空中飘浮着的十余只铁箱,看着箱子里那些森白的人头骨。悠悠说道:“我与这阵已经融为一体,破不了这阵。你们便伤不到我的根本,而人间的力量,根本无法破了这阵。”
宁缺说道:“世间根本就没有破不了的阵……就算这阵法里有你金帐数百年的杀威,待我调集十余万唐军,随意吐口唾沫也就破了你。”
“可那需要时间。”国师静静看着他说道。
余帘忽然说道:“我向来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。”
黄裙轻飘,她掠至半空,伸手向一个铁箱拍去。
先前她从天空里跳下。砸的国师浑身是血,同时这只铁箱一角便出现了一道裂口。此时随着她娇小的手掌落下,又有恐怖的巨响,回荡在草原里。
轰!
她再次落掌。
轰!
国师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,盘膝坐在最后那辆马车上,苦苦维持着阵意。
宁缺却什么都没有做,把铁刀收入鞘中,走到余帘下方,静静看着她在做的事情,就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