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扔进琉璃珠灯中去,笺子着了火,火焰腾地升起,精致的纸张瞬间化为灰烬。
那一瞬,她的面目有些扭曲:“让老娘还钱,除非天塌下来!”她想了想,又道,“我还折了几个姨娘呢,难不成她们不值那些钱?”
小牙却是有些害怕道:“太太,那人神龙不见首尾,奴婢怕……”那人每次送信来,她还不省得发生什么事,那信便在她手上了。像鬼魂一样,着实太可怕了。小牙觉着,那人的耳目似乎无处不在。
“怕甚,大不了,将那人给……”杨玉丹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。
小牙却觉得,自家太太这般,无异是以卵击石。
杨玉丹话虽是这般说,却是半晚俱叫小牙不要睡,还叫了好几个婆子看在睡房外,切切不可闭一下眼睛。
此时,一顶小轿进了周航的院子。
青阳县的知县、周航的姐夫,胖胖的欧阳亨吃力地下了小轿,胖得只看见一道缝的眼睛眯着,跌跌撞撞进了门。
周航瘦得像竹竿,欧阳亨却矮矮胖胖的像弥勒佛。欧阳亨身上倒是穿着官服,腰带差些勒不住肚子,似是要掉下来。
极为凉爽的天气,他却满头大汗,扑到屋中,双脚一曲,即刻伏在地上,大呼:“顾钦差,下官冤枉啊。也不省得是何人造谣,竟然诽谤下官渎职!”
周航悄声道:“姐夫,姐夫,错了。”
欧阳亨仍旧伏着,闻言斥道:“小兔崽子,你不过是赚了几个小钱,怎地叫顾钦差给误会了,还不速速给顾钦差解释解释?”
周航抚着自己痛痛的屁股,至今还没有大夫给他的屁股包扎,也不省得会不会生蛆。他忍着痛,再次悄声道:“姐夫,顾钦差不在我这头,在你的后头呢,你跪的是我。”
欧阳亨闻言,赶紧吃力地起身,眯眯眼定睛一看,果然,他前面是周航那小兔崽子。他急急转身,便瞧见一个年轻俊秀的书生正垂目看着他,一双眼眸幽暗得深不见底。
欧阳亨自是见过顾闻白骑小毛驴时的青涩画像的,一时之间没法与眼前浑身散发着冷冽气势的顾闻白联系起来。不过他到底在官场上混了许久,很快便在脸上堆满了笑容:“顾钦差,您大驾光临蔽县,可真是我们的福气啊。”
顾闻白瞧着矮矮胖胖的欧阳亨,瞧着他那双虽然眯得像道缝,但仍旧露出精光的眼睛,冷冷道:“你们不是早就省得我们要来了吗?”
“误会,都是误会。”欧阳亨踮了踮脚跟。唉,长得矮,一直是他心中的痛苦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