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根粗大的牛油蜡烛将厅堂里照得亮如白昼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烟火味。棉布捻子时不是发出劈啪的轻响,就有兵丁蹑手蹑脚地举着剪刀将烧过了火的灯芯剪去。
听到王螯长篇大论地训话,一副大包大揽的威严模样,焦芳就一阵腻烦。
能够做恩科春闱的大总裁,这才别人看来可是莫大的荣耀,足可以夸耀一生了。
虽说会试包括接下来的殿试名义上的主考官是皇帝,他和王大人不过是副主考。可考生们心中自然知道究竟该记谁的好,与他们虽然没有师生之名,却有师生之实。
而这些被最后录取的考生可都是要直接做正七品的朝廷命官的,未来也不知道会出多少封疆大吏、部院大臣,甚至内阁辅相,这可是天大的人脉。
可王螯这么一搞,将他焦芳彻底地排斥在外,就好象他焦芳只不过是一个摆设。
将来新科进士们怕是只承他王大人的情,却不认得焦芳了。
焦芳这人很有政治智慧,看问题也看得比一般人深刻。不过,这种人通常会变成阴谋论者,甚至疑神疑鬼起来。
当年在翰林院的时候,焦芳就跟同事闹得很不愉快。而王螯又是清流的首领,是那群翰林的头儿。
所以,焦芳就感觉这次会试,王大人如此做派,乃是故意为之。
王螯训话完毕,一挥袖子:“这么,可以开始了,咱们将名次定一定。”
“满着。”这段时间里一直保持沉默的焦芳突然说话了。
他心中冷笑:再不出声,这次会试就要结束了,还真当我焦芳不存在啊?
“焦总裁可有话说?”王螯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,问。
焦芳指了指长案上的卷子,笑道:“距离放榜还早,大家累了这几日,也都疲怠了。不如且歇上片刻,大家猜猜这一期会试的前三究竟花落谁家?”
他这一说,众人都来了精神,皆笑道卷子可都是誊录了糊了名字的,又如何知道?
焦芳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:“权当是个游戏而已。”
就有一个考官摇头:“这还真不好猜。”
“其实,也没什么难想的。”焦芳:“本来,如果杨廷和大人的公子若是能够来参加会试,定然是能中的。”
大家都点头,觉得焦大人这话说得有理。
焦芳又道:“依我看来,陕西武功考生康海必定是能中的,搞不好还能得头名。”
大家表示同意:“是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