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人平静说道:“就是黎青站在我的面前,他不想挨打,也只能乖乖低头,态度诚恳给齐梁道歉。”
源天罡顿了顿,说道:“所以没什么好纠结的,我帮你捋清思路。只有一个问题,你......想不想挨打?”
大雨从苍穹倾尽而下,极尽最后的磅礴。
西关那个影子微微嗡动嘴唇,松开了按在剑柄上的那只手。
桓图穷深吸一口气,诚恳问道:“要怎么道歉。”
源天罡瞥了一眼这个被袁忠诚坑在西渡口,摆在这个局面上骑虎难下的男人。
他语气平和说道:“无羡在西关收了拢共十八处伤,致命伤有两处,其他十六处轻伤重伤,我都不予计较。我不要你赔命,我要你跪下,给齐梁磕两个头,算是赔礼。”
话音落下,整片西关的黑甲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。
在西关,没有跪,只有死。
那些隐蕴了莫大愤怒和憋屈的眼神,望向龙船上的少年儒士。
源天罡双手拢袖,眼神缥缈掠过西渡口,幽幽回转,又落回桓图穷身上。
那个男人反手将佩剑插入地面,泥石迸溅。
桓图穷低垂眉眼,轻轻拂了拂碍事的衣摆,双膝轻轻触碰到了地面。
接着双手抚地。
磕头。
第一个。
第二个。
身边的天狼王沉默望着下跪的男人。
宁风袖其实猜到了龙船上那位齐梁国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若是洛阳换到了如今的局面,说跪就跪了,颜面尽扫又如何?洛阳是不在乎颜面的,北魏的南关,北关,东关,说到底,都是不在乎颜面的。
但西关的骨子傲,可以战死,不可击碎。
跪下了,就是低头了。
从源天罡来到西渡口的这一刻,就注定齐梁站在了至高点。这位谋定而后动的国师大人亲至,即便西关击沉龙船,也不可能做到丝毫的止损。
桓图穷磕头的时候表情木然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
从来到西渡口的时候,看到那艘龙船孤自前来的时候,桓图穷就知道,缥缈坡的袁忠诚,已经不是当年的袁忠诚了。
袁忠诚要做的事情,归根到底,已经不能算是继承王爷的遗志了。
他与银城连线也好,做些密谋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好,他难道就未曾想过——
他的背后是整个西关啊!
玩弄权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