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过,因果湮灭。
一剑光寒十九州!
“嗤”然一声。
天门之处,有道狼狈身影从黑暗之中倒跌而出,缟素麻袍猎猎狂响,被剑气逼出身形之后,双袖如大风灌满,挡在面前,两道袖袍的领口被剑气沿途撕裂,电光雷蛇噼啪作响,接连倒退,双足连在地面滑行后掠,最后重重撞在一面墙壁之上才算停住。
枯沙如龙卷,剑宗明微微抬手,早先飞出的棺材木板被他吸入掌中,按在棺上,沉闷的一声闷响,杜绝了棺内小殿下的最后一丝听觉。
双手挡在面前的源天罡,缓缓撤下两只大袖,面色无悲也无喜,轻声说道:“他被我抽去了一道魂魄,两道天相,现在孑然一身,空无一物,只不过是个废人,你把棺木合上,保住他一命,也无济于事。”
剑宗明轻声说道:“我不关心这些,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死。”
源天罡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。
两人俱是一身白,源天罡的白麻缟素袍,像是黑暗中的枯萎白花,象征着死亡与绝望,而剑宗明的清净白衣,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世间第一等光明。
他本就是圣岛的大光明山山主。
源天罡靠在墙壁上,目光悲悯望向那口棺木,道:“没了天相,没了这些转世魂魄,他还剩下什么?不过是一介凡体罢了。就算苟延残喘,就算......真的活下来了,又能如何?”
少年儒士微微停顿。
“他只是一个种子,一把钥匙,结了果,开了门,便再无意义了。”
剑宗明沉默了片刻。
“我很想祝贺他,真正获得了新生,不需要在忌惮着某些躲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人,也不需要做一个被命运摆布的傀儡。”
站在天门最中心的男人,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,眉头微微蹙起,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痛苦,随之而来的便是轻微的释然。
“所有的痛苦,在蜕变之前都无法避免,只能承受。”
“沦为凡体......又怎么了?凡体一样可以修行,可以呼吸,可以拔剑,可以杀人,众生平等,活下来,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剑宗明看着源天罡。
他轻轻说道:“我就是凡体。”
源天罡沉默了。
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反驳剑宗明的话。
因为剑宗明足够强大。
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剑。
还因为他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