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大胆的计划,太子殿下一无所知。
池长庭一个吴郡太守,独自谋划着夺邻郡兵权,离满门抄斩也不远了。
“臣初时请朱姑娘游说宣以征,只是有备无患。”池长庭解释道。
但这一句解释也很苍白。
之前他两次向李俨提议调宣城府兵,都被李俨驳回,他却在驳回之后私下动作,李俨再好的脾气,也觉得恼火。
“宣以征凭什么信你助你?”李俨冷冷看他。
“凭东宫印信。”池长庭道。
李俨冷冷一笑。
先斩后奏,又来求他的印信,未免弄权太过。
池长庭伏下身子,磕了一个头,直起身,语气却是淡淡:“阿棠出事了,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——”
李俨顿觉心头被针扎了一下,细细地疼。
池长庭虽然没说什么,但事后见到他的第一眼,是带着指责的。
他自己也懊悔自责。
倘若他没有任池棠离开,倘若他当时能态度强硬一点,又或者耐心一点,以那个小姑娘的性子,也不会非闹着要回家。
顶多留下了不太高兴,或者不愿意理他。
但至少是安全的。
“起来吧——”李俨道,“伺候笔墨。”
……
纸上墨成,李俨取出随身携带的钮印盖上。
三份,一份是吴郡府兵的调令,一份是宣城府兵的调令,还有一份是写给宣城太守范业的。
李俨拿起第三份,,目光落在纸上,淡淡道:“范业若不奉令,便将他绑了来,随孤一同去吴兴作个见证。”
池长庭微微一怔,道:“殿下的意思……”
李俨看了他一眼:“孤相信你想要姚无忌死的决心。”
池长庭淡淡一笑:“殿下知臣。”
阿棠前世噩梦中那一场家破人亡的败,这一次,他一定会全部讨回!
李俨瞥见他眼底的血色,心中一软,安慰道:“阿棠乖巧,只需安安分分待着,想来姚无忌也不会为难她,顶多受些惊怕。”
这原本也是池长庭的想法,可此时听到,心里却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他突然想起,六月中池棠刚从前世噩梦中醒来时,发着高热,身体虚弱到极致,却因为误会自己身处险境,竟能拖着病躯翻窗逃走。
他以为乖巧胆小的女孩儿,遇到危险时,其实未必会等着人来救……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