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朝的“推恩令”会不会被李皇帝弄出来,没人知道,也没人想知道。“忠义社”中有上进的成员,全然不会在意这些。
如程处弼,和其父程知节关系越发恶劣,就在于程处弼已经摆明车马,将来一定要自立门户,而不是给他的嫡亲哥哥们作奉献,拱卫程家这个中央。
从漠北到西域,程处弼一路的成长,既有张德对他的潜移默化,也有家族乃至至亲的逼迫。
“忠义社”的成员,说到底,不过是当年在各自家族中,带有边缘化性质的子弟,抱团取暖瞎胡闹,但因为某条江南土狗的特殊性,这个抱团发生了剧变,尤其是在他们逐渐成年逐渐走上社会之后,各自能力影响力,已经不可同日而语。
自张德在社中提出“种豆麦以资养猪”这个议题之后,社中子弟都在考察荆襄地区的田亩,围绕合格议题运作。
和朝廷需要三省六部的官僚们扯皮不同,社中有彬彬有礼的君子,也有恶贯满盈的人渣。
“申州、光州有些大户,早有吞并田亩之举,下手比我们早。”
李德胜愁眉苦脸,竟陵县的短期目标,就是成为两京生猪供应基地,按照计划,随州、安州、申州、光州、沔州、复州,这五州围绕汉水流域的土地,都会尽量成片成块分区包干。
自耕农会被挤压生存空间,田地产量会通过东海海岛上的鸟粪矿来增加。其中的冲突,当然不是小农经济如何被摧毁,真正的交手,是地方上中小地主和世家们跟他们“忠义社”的矛盾。
这个矛盾是不可调和的,“忠义社”要利润,要掠夺农民剥削农民,将农门的心肝脾肺肾全部吃下去,然后变成豆麦,变成饲料,变成猪肉,变成长安洛阳高门小户餐桌上的一盆盆香喷喷的红烧肉。
“忠义社”在鼓励多生,并且降低“夭折率”的同时,又在有意无意地压榨着附近区域内的百姓生存资源。
多生却不能多死,出卖自己的劳力,在熟悉的土地上为不熟悉的人耕作,然后赚取收入来维持家庭,这就是张德不忍却又无法阻挡的现实。
沔州长史的户籍典册上压着的,是令人唏嘘的血泪史,而且是汉阳城内那些高呼“长史勤勉”之辈的乡亲血泪史。
“老兄有个甚么章程?”
和地方地主的冲突,是一定会发生的。对朝廷来说,这可以妥协,土地不成片又算得了什么?别说土地不成片,就算把土地全部赏给小地主,也不成问题。但“忠义社”是不会允许这种如鲠在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