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,须髯渐长,便是额头上的抬头纹,也似那原上的沟壑,一道道,一道道……
“当年,就是在这一间。”
张德环视四周,“吓的那薛家儿都不敢动弹,兄弟们打春明大街骑马衔枚,着实把魏王那一帮子都吓住了。”
“那光景,老王珪还在世。”
“王二郎那书虫,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。”
“他自是有人照拂,还怕不好混么?”
“书虫也有书虫的好。”
“那时候,老夫最怕的,倒不是王子公孙甚的,也不怕孔祭酒,最怕的就是陆学士。”
“务本坊骑马那会儿,当真是受了罪。”
“也是操之厉害,还做了陆学士的弟子。”
说起了这个,老张笑道:“半点学问都没学到,抚琴倒是会两手,却也不甚精通。好在我也不拿这个招摇撞骗,总算不曾有辱师门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来来来,干了。”
“干了。”
“满饮!”
“请!”
“请……”
这一群旧时少年,如今也算是各自成家立业,不敢说都是国朝栋梁,可也算是在朝野之间都能混上一混的。
“我等都是成家了,操之,你甚么辰光迎娶徐湖南之女?”
“他迎娶个屁啊,他敢娶一下试试?”
“嘿,成亲也没甚好的,受罪的很,那婆娘的娘家,三五天便来寻事。倘使在老家惹了祸事,又要帮着平了。要是遇上狠辣的,专门祸害乡里,那更是要命,帮着擦屁股不说,老子还要顶个鱼肉乡里的名头。甚么狗屁事体一并来,那更是招架不住。”
“娶个老世族的女郎又怎地?能知书达理还是能料理家务?举凡有些动作,便是老家来打听。不是问有甚门路就是有甚生计,倘使闭口不言,连榻上那几下都懒得应付,不砸个几万贯,便听不到几声娇喘。”
“你这废物哪里是几万贯的事情?分明是自己不济事!”
“放屁!有种吃开之后,去平康坊比试比试!”
“老夫怕嫂夫人寻来,再来一回火烧千金一笑楼。”
“屌!偏你还记得这是事体!”
“李大哥不是说了吗?老子死了也忘不了!”
一帮油腻中年人正在那里口花花说着荤段子,偶尔还划着拳,忽地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几人都在二楼,隔着窗户围栏就向下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