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晟沉吟道:“如此看来,虽然此时马鹏暂领指挥使,但今后他真可能会被任命为越州卫指挥使。”
武将抱拳道:“侯爷所言极是,马鹏既不是汉王的裨将,又有战功,恐怕朝廷会续用。”
这时沐晟挥了挥手。
武将立刻抱拳道:“末将先行告退。”
沐晟在书房里的椅子上独自坐着。许久后,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看了一番,忽然又恼怒地把信纸揉成一团。但片刻后他重新信纸抚平了、折好放进了衣袋,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他来到了内宅,走进耿老夫人的房间,见几个丫鬟正跪在地上给老夫人捶捏着腿。沐晟挥了一下手,丫鬟们便站起来,作礼出去了。
“晟儿,遇到了难事?”老夫人抬头看着沐晟的脸。
沐晟将怀里皱巴巴的信纸,双手递了上去。老夫人又道:“老身眼神不好,晟儿给念念。”
沐晟只得靠近了,念道:“户部给事中胡濙密报,长兴侯之孙耿浩供状……”
等他念完,老夫人神色早已变了。她拿过信纸,将其摆得很远,虚着眼睛又看了一遍,十分吃力的样子。
“平安真不是儿子藏的,里边有阴谋!”沐晟在旁边沉声道。
老夫人抬起头道:“谁给你的信?”
“何……”沐晟低声说了一个字。
老夫人“唉”地叹了一口气,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:“耿家虽是晟儿的娘舅家,可事到如今,老身也怪不得你,该怎么办晟儿拿主意罢。”
沐晟道:“请娘放心,儿子不会动表叔家;这种时候儿子若有甚么动静,反倒显得心虚、坐实了窝藏平安的罪状!不过……”
沐晟接着皱眉道:“儿子早已仁至义尽,如今自身难保,若是不能再庇护耿家,大伙儿也怪不得儿子了!”
老夫人再次长叹了一口气,沉默良久她又道:“自身难保?”
沐晟用力地点点头:“还有一件事,汉王已平定越州夷族叛乱,只用了一个多月。如今沐家在朝廷眼里,用处越来越小,又不得信任,情势十分不妙!若再发生点意外,先父在云南艰难创业之根基,将在不肖子手里毁于一旦……”
老夫人像枯树一样的手在颤抖,不断数着手里的佛珠,嘴里念念有词,却听不清是什么词儿。
“谁?!”沐晟忽然沉声喝了一声。
这时他的长女沐蓁从香案后面走出来了,埋着头道:“女儿想来陪祖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