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心有不甘啊。
李彦理解王穗花的心结,但优柔寡断乃兵家大忌,女上司在这个关键时刻瞻前顾后,真的于事无补。蓦地,军统中尉想到一事,他犹疑了片刻,还是含混地说了出来:
“组长,日军大举回窜丰店,说明之前他们并不是放弃,而是将兵力调走用作他用——说不定,与押运宋家沟里的神秘军列有关。”
这句话话音未落,军统女少校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,她听懂了李彦话中的含义——神秘军列!宋家沟!如果此前守备丰店的日伪军,是为了押运那列神秘军列才临时离开县城的,那么眼下他们既然杀回了丰店,是不是就意味着、那军列也回来了呢?!
“所以我们才更有必要摸进小榆树山里、摸进宋家沟车站去看看啊!”
王穗花脱口而出。但她却发现李彦不仅没有同感,反而不无尴尬地扭动了几下身体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满腹狐疑的王穗花正待动怒,却又猛地一下释然了,几乎哑然失笑。
她猜对了,让李彦难以启齿的,正是横穿文城北郊的那条从同蒲路进入小榆树山宋家沟的铁道支线。当然,铁道支线不是问题,支线旁边的那个破落的张家大院,才是军统男中尉的心病所在。
王穗花脸上的表情虽然仍绷着,但语气却明显地软了下来,她用一根纤纤素指朝李彦戳点着:“好你个贪图享乐的公子哥,你是怕我又安排你住进老张家的院子、去监视军列!”
李彦颇为狼狈地涨红了脸,给对方来了个默认。王穗花却不依不饶:“没错,我们是得继续盯紧那条铁道支线。说不定,你我这些日子在丰店、大榆树山盘桓的时候,那小火车已经又从支线上轧过去了——这个,你还能从铁轨的痕迹上判断出来吗?”
“应该不能了,你知道,车轮轧过废弃生锈的铁轨后就会变亮,可它一旦变亮了,就很难再从亮度上判断是否又有火车经过了;”谈及自己从前的老本行,军统中尉的神色从容了一些:“不过,我已经交待给了姓张的那户人家,我不在的时候,要他们的大人孩子都帮我盯着,发现有火车从院门前经过,就记住了日子和车头方向,等我和他们见面时告诉我,有赏钱给他们。”
听到这,军统女少校终于喜动颜色,看着李彦的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,她决定,立刻离开大榆树山的391团团部,重返文城。
“我还要在那个老张家院子里住下去吗?”李彦心虚地问自己的女上司:“给一笔钱,让他们家的人替咱们盯着,行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