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姜望这句话说出来,还真就没有人敢先动。
“是吗?”这时候又有声音响在帐外。
帘又掀开,显出赵子那张美丽而又厌世的脸。
这家羊肉馆,简直像是平等国的老巢!
姜望的右手搭上剑柄,很真诚地说道:“抱歉……忘了把你排除在外。”
“倒也不用太紧张。”赵子慢慢地走到姜望对面,而褚戌很自觉地起身。
赵子慢慢地坐了下来,取出一只乳白色的玉烟斗。而褚戌适时将他用火钳夹起的那块木炭,递到赵子的烟斗前。待那烟丝被点燃,他才放回炭火,放下火钳,在赵子身后站定。
乳白色的烟嘴,靠近乌黑色的丰唇,赵子慢慢地吸完了一口烟,才道:“驭人之术,无过于诸国天子。混同一心,无过于国家体制。你能够从齐国离开,可见是一个非常清醒的人。谈理想没有用,我来跟你说点实际的。”
“有多实际?”姜望笑了笑:“名利?地位?功法?足下也知我是从齐国离开,你们能给的,难道能比齐国更多吗?”
赵子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你在齐国的发展速度,的确堪比神话。重玄家、李家、晏家,都与你交好。兵事堂、政事堂,也大半都成了熟面孔,没几个人愿意坏你的事。争龙诸宫,都对你盛情相待。齐天子更是对你器重有加。只要你愿意,九卒之斩雨,也已经唾手可得……”
烟雾从她乌黑色的嘴唇里飘出来,她恹恹的声音倒有一种矛盾的魅力:“有时候我在想,你究竟有什么魅力,能让这么多人都这么信任你?”
姜望只道:“看来十一殿下那一次,并未掘断你们的根。你们对齐国仍然有很深的了解。”
就像他不回答赵子的问题一样,赵子也不理会他的试探,只自顾道:“在这种举国视你为英雄,贩夫走卒皆以你为骄傲,未来清晰可见的情况下,你为什么还如此坚决地离齐呢?我只想得到一个理由——你要做的事情,一定是你在齐国的位置上不能做的事情。甚至于,它会违背齐国的根本利益。”
这天底下的聪明人,何其多也!
姜望面色无波:“我的道不在彼处罢了。”
赵子显然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,完全不理会姜望的辩解:“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——平等国能够给你什么?你在齐国不能、不方便做的事情,我们平等国可以肆无忌惮。如此条件,够不够现实?”
姜望平静地道:“我没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。此心所求,唯道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