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很清楚,如今比当时更清楚。”她收回飘离的目光,复望柴瞻,
“当时不知道的是,凡此种种我认为理所应当、且有益于世代进步之事,有一日会成为利刃,刺破王朝心脏。”
柴瞻亦望阮雪音,“殿下,可是悔了?”
“轮不到我悔。”阮雪音摇头,忽改自称,“老师要怎么教,不是幼年的我能做主的,连上蓬溪山都是被安排。大将军悔么?”
百年深谋他根本了然,此一项阮雪音已九分确定。
“无悔。”柴瞻回答,将这最后一分填满,“君上今日表现,更证明柴某选得对。大祁会一统青川,他会是千古一帝。”
阮雪音彻底笑起来,“本宫也这么想。所以君上不能在这件事上犯错。”
她起身,向柴瞻郑重一礼。
柴瞻忙也起身,以臣下之姿回礼。
“本宫会认罪,如有必要,也会和纪平他们一样伏诛。如此,杀伐可停,民心可安,道理与利弊都能全。可本宫以为这样还不够,朝堂上要员已死得够多了,眼下形势,要固社稷还有一策。”
她说得太平静,太顺畅,目光炯炯,神采奕奕。
柴瞻征战沙场数十载见过无数死生,却并没见过谁说起赴死,是这样一副欣欣然态度。
那神情仿佛在说,她正做着一件了不起的事,与一统青川一样的了不起——辅佐一位了不起的君王,成全他的远大前程,成就他的千古帝业。
的确与一统青川是一样的了不起。
他就这么听她将那一策一口气说完。
“大将军本在局中,只是做了相反之选。本宫相信,由您出面去与囚牢中诸位大人分说、与那些仍在搅弄风云之人分说,定当奏效。”她最后道,微笑如夏夜星灿。
柴瞻一时无言。
阮雪音转望外头日色,确定时辰尚早,而她用了最短的时间说完了该说的全部要害,自觉满意。“将军还有何顾虑,但说无妨。”
柴瞻抬眼,半晌道:“君上不会同意殿下这么做。”
“本宫无须他同意,认罪是一个人的事。且,”阮雪音稍犹豫,“关节在我这里,这漫长一役的最后落处,是我。君上已经明白了。他在硬撑。那么我来做决定。”
日色被窗棂滤过,变得温和,将柴瞻眉眼都染出慈意,满室兵戈只如亮晶晶的装点。“殿下打算何时认罪?”
“安排好一切之后。难得出来,大将军若觉必要,本宫也可与你同去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