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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犹豫一瞬,伸左手撩起纱帐,便看到床榻上睡着的人。
立秋不久,暑气尚未褪尽,但被子已经换成了比盛夏所用略厚些的丝棉被。白日比夜间要热,想来她睡梦中觉得热,两只胳膊都露在外面。睡时该是侧卧,但许是翻身之故,她此时翻得有些过,几乎半趴着,只看得见精雕细琢的侧脸。薄纱寝衣因为翻身变得有些凌乱,露出左侧肩头。
看着这么沉静稳妥的人,不仅书架乱,睡觉也这么不安分。
他暗自想,终被那片雪白莹泽的肩头吸引了注意力。
真的很像他的白玉杯。
和月华台初见时一样。
他盯着那片雪白看了半晌,鬼使神差地,伸出右手用指背碰了碰。
跟白玉杯一样滑,但又非常不同,还有些软,有些糯,触手生腻。
指背在其上停片刻,轻抚过,他心下忽跳,再刻醒转,如触火般缩回了手。
下意识转头往外看,门是关上的,自不会有人瞧见。
他松半口气,顿觉进来这项决定极不明智,欲放下纱帐离开,却听一道清泠泠音色突然响起: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顾星朗几乎手抖,回身一看,那汪深涧水山林色正如临大敌盯着自己,人已经撑起来大半,丝棉被拉到了脖颈间。
他瞬间慌张,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他此前做了什么。又或者,她是因为这样才醒的?
大脑急转,开始编排理由,但此类情形他太不熟,所以转起来十分费劲。正在为难,突然反应:
这里是祁宫,他是祁君,莫说进她的寝殿撩她的床帐,就是还有下一步,下下步,也是天经地义。
顷刻淡定,底气十足道: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阮雪音受此一问,初时懵,旋即也想到个中逻辑,瞬间气短。然后她意识到此刻反应过激不是明智之举,反而容易出事,遂稳了心绪,镇定答:
“没什么。只是醒来突然看到君上在,吓了一跳。”
顾星朗瞧她并没有露出小女儿之娇羞扭捏态,更没有一惊一乍让他出去,有些意外。却听她继续道:
“只是臣妾此刻狼狈,还请君上容臣妾稍作整理,方好起身见驾。”
丝棉被依然被她单手拽着,死死保持在颈间,因为用力,纤长手指上关节变得无比清晰。
顾星朗心里好笑,终归是姑娘家,面上冷静,其实已经紧张得不行。遂松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