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阮雪音刚下山,尚未到领悟之时。
她困惑未解,回神见上官妧正盯着自己,表情里尽是探究。
“如与不如,每个人判断依据不同。蓬溪山一向重才学,想来我师妹的意思,是说阮墨兮这方面不如我。”
这话听着也算合理,毕竟竞庭歌确实没说清楚,是什么比不了。但——
“整个蔚国都知道,竞先生傲气,是眼高于顶的人。我虽从未与她真正照过面,却也知她美若天仙,不输我们这些盛名之下的人。不知何故,听到这句话,我与家父一样,总觉得她说的就是容貌。当然也可能是容貌并才学一道。”
初夏晚风带来栀子花的香气,眼前绛紫裙纱的佳人却如玫瑰般浓墨重彩,在这幅清淡背景中跳脱出来,显得无比出色。
阮雪音觉得这个场面甚美,一时欣赏起来,继而深觉顾星朗艳福不浅,纪晚苓和上官妧是截然不同的美,段惜润又是另一类。
上官妧却以为她语塞,趁热打铁道:“姐姐,掩盖容貌,可是欺君之罪啊。”
所有这些对话都进行得极小声。但云玺站在阮雪音近身处,还是听得一清二楚。子时将过,她躺在暖阁榻上反复想那些话,愈发睡不着,又想起涤砚所传君上嘱托,越加清醒起来。
所有这些都在指向同一种可能,一种她暂时无法说清、难以解释,却极有可能的可能。
沐浴之事,得快些行动了。
六月初四这天夜里,折雪殿突然走了水。
谁也不知道火势从何而起,当折雪殿掌事宫女云玺喊起来的时候,火苗已经蹿上屋顶,正殿大门一溜儿门窗燃了近半。
“怎么烧得这样了才发现!若是主子有什么好歹,咱们谁担得起!”那领头的巡防侍卫满头大汗,一边指挥几名兵士操作水龙,同时催促那些从庭中太平缸里盛水的兵士动作快些,一边冲一名宫女大声嚷嚷。
折雪殿内乱成一片,水声、叫喊声、木头着火的噼啪声混在一处,那宫女也忙不迭抱一只桶正从太平缸里舀水,急促应答声中带了哭腔:
“下个月便是天长节,最近宫里宫外都开始提前庆祝。听说今夜要放烟花,还是造办司新制的样式,云玺姐姐说夫人沐浴一向不需要人伺候,夜里也没什么事,便让我们都去赏烟花,留她一个人在内殿伺候。夫人也是准了的。谁知竟会走水呢!”
那宫女身量纤细,就是将木桶盛满水估计也拿不动,却十分卖力一下下飞快舀着水。领头侍卫见状不忍心再嚷嚷,转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