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人虽然脆弱,但有时候当真挺有意思的。
“你且在这里住着,明日我就去找他说话。”楼似玉起身,扭着腰肢朝她摆了摆手,“睡个好觉吧,在我这天字一号房,神仙也动不得你分毫。”
“多谢掌柜的。”坤仪颔首。
门被她爽快地带上了。
可是没一会儿,坤仪就看见那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,楼掌柜那双纤长的手从缝里伸进来,拿起她放在门口矮柜上的一张百两银票,不好意思又有些理所应当地朝她晃了晃,然后飞快地抽走并且再次关上了门。
哭笑不得,她摇了摇头。
这家客栈有些陈旧,压根没有掌柜的吹嘘的那么新,坤仪没能在床上躺下去,便就在椅子上坐着睡了。
梦里,她回到了很久以前,她端坐在殿堂之上,目之所及的台阶下头,他眉目盛着光一步步走上来,衣袍翻飞起来,像极了悬崖边盘旋的鹰。
她心口的跳动在梦境里都清晰可闻。
可惜了,可惜了。
聂衍在盛京最高的望月楼的屋檐上站了一夜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,只觉得有无边的孤寂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,拖拽着要让他往下掉。
黎诸怀下了黄泉去寻人,人是定然能寻回来的,只是她体质特殊,万一有什么限制,寻着了魂魄也未必能复活。
不能复活的话,他可要等她下一世轮回?
可是,为什么要等?他与她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被逼无奈成的亲,他不见得多喜欢她。
脑海里划过一张笑盈盈的脸,凤眼弯弯如月,眼角波光粼粼。
坤仪笑起来似乎总是这样,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,仰头看他的时候,眸子里总是亮晶晶的。与他嬉笑怒骂,与他娇嗔打闹。
若他再受点伤,她便要急了,捏着裙子跑得比兔子都快,从她的院落一路跑过来,扑在他床边抓住他的手,满眼都是心疼。
是凡人太会伪装,还是他见得太少?这样的人,怎么舍得连他们的孩子都一起利用。
“大人怎么能慌。”邱长老突然出现在他身后,声音低沉带着叹息。
聂衍回神,微微敛眸:“我没有。”
“大人若不是慌了,又何至于在这里守着。”顺着他站的方向看过去,刚好是日出的方向。
邱长老看了两眼,摇了摇头,“生魂若能归,自当是在日出之前从这里归来,但是大人,您在这里是等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