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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九玄以手支额,端坐着,目光望向马车后渐行渐远的临安城。
那双黑漆漆的眼睛,谁也猜不透在想什么。
花无痕屁股底下长了刺一样动来动去,出梁府的时候他就想问了,只是当时人多,不方便。
后面便是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,莫名其妙就有些不敢问。
可不问吧,他实在憋不住了。
谢九玄自打上了马车,那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,任谁都看出他心情不咋地。
“阮,阮宁呢?”他嘴一抖,嘴边的话就抖出来了。
问完,整个人都抖了抖。
谢九玄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,淡淡从花无痕身上扫过,轻飘飘的,却吓人得很。
花无痕不禁扯出个僵硬的笑:“宁宁她——”
话说一半,便在谢九玄蹙起的眉头和杀气腾腾的眼神中说不下去了。
他咽了口口水:“宁宁不跟我们回去啊?”
谢九玄:“宁宁是你叫的?”
花无痕:“……”狗男人,活该被抛弃,他还想安慰他来着。
谢九玄心情确实算不上好。
甚至可以说有些坏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落过。
小的时候,看见宁国公和谢夫人抱着谢宁思,很亲近,他便羡慕。宁思当然是惹人疼爱的,他抿起唇,安慰自己,他是兄长,不能像宁思一样撒娇。
可他也想不起自己像宁思那般大的时候,宁国公和谢夫人有没有抱过他?
他能记起的有限回忆中是一次也没有的。
他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太小,所以不记得。
但他期待那个怀抱,期待父母的肯定和鼓励。
所以即使放血,他也咬牙一声不吭,果然,“父亲”夸他做得很好。
刀子割伤那点痛也就不算什么了。
他忍不住扬起唇,笑得克制而羞赫。
后来跟死士一起训练,每日流血流汗,他牢记“父亲”的话:护卫家人,对敌人,不能心慈手软。
他的剑第一次染血时,他呕吐,连日噩梦。
他听到宁思跟谢夫人抱怨黑夜里有鬼,想要谢夫人哄他睡着才走。
谢夫人拍着他的背,哄他到半夜。
她自来轻声细语,很是温柔。
他一度想靠近,想汲取那种温暖。
但是谢夫人似乎不喜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