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,是否早就看穿了一切,一个无牵无挂之人,大仇得报之后,他活着的目的是什么?
七年来,宁国公打理朝政,替小皇帝治病,倾尽全力,尽其所能,看似强大,无坚不摧,实则只是在履行对谢芷兰的承诺,认真扶持司马徽。
他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。
…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。
想到这里,两人浑身发冷。
谢九玄十五岁时武功臻至化境,从此五感敏锐异于常人。
大殿内外,所有声音在他耳中全都放大数倍,宫人们紧张颤抖的心跳、冷汗滴落的声音。
这些声音中,司马徽痛苦的呼吸声令他浑身僵住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
他有些缓慢地走到司马徽身边,手轻轻搭上去。
脉象是他日日都听的脉象,如今疲乏无力,纵使他阅遍医籍、汗牛充栋又如何?他救不了。
小孩的肌肤温热,被汗水浸湿,他的心上好像敷了麻沸,密密麻麻的酸麻泛滥开来,以致于忽略了与人肌肤接触带来的不适。
“舅舅——”司马徽喃喃呓语。
声音很低,谢九玄却听得一清二楚。
他垂眸淡淡看着司马徽,才发现自己没有认真看过他。
小巧的鼻子,因难受而撅起的嘴巴,不安地晃动的眼睑。
眼睛睁开的时候最像谢芷兰。
像乌黑的葡萄,浸了夜的清凉,能看进人心底,笑起来彷如泛了涟漪,让人安心。
谢九玄拧着眉,认真想了想,可能那双眼睛太像谢芷兰,他便很少看了。
七年前那一幕好似近在眼前,襁褓中瘦小的婴儿,一眨眼长成了小孩模样。
当时的心情他记不太清,那一夜太乱了。
这些年其实很多事他已记不太清。
但有些东西,早已烙印在骨子里,不是一句记不清可以拂过的。
比如……谢芷兰的死。
谢芷兰倒在血泊里那一幕,想起来便让他脑子里一阵一阵抽疼。
谢九玄眼睑颤了一下,伸手摸了摸司马徽的额头。
他的脸色并不比小皇帝好到哪里去。
感受着指腹人体的温度,他心里一阵一阵不适,腐烂的记忆翻开,映得他眼睛发红。
红墙绿瓦的宅子里,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爬在树上摘柿子,碧绿衣衫的姑娘在下面仰着头着急。
“宁思,你小心点呀!”
小